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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0章 云锦山小天师(第3页)

某夜暴雨倾盆,电闪雷鸣。阿原伏案书写至深夜,忽觉背后微凉。回头一看,纸窗上映出两个影子??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则是一位拄拐老妪的轮廓。

他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您来了。”

影子微微点头,随即淡去。

次日清晨,桌上多了一片银鳞,边缘略带锈迹,却依旧温润如活物之心。

二十年后,南岭已成为全国知名的“心灵疗愈之乡”。心理学家、作家、艺术家纷纷前来探访,研究这里的集体梦境现象。但他们始终无法解释为何此地居民普遍拥有极强的情绪韧性,极少出现严重心理疾病。

直到一位外国学者偶然发现,在每年冬至午夜,全村人的脑电波会出现短暂同步,持续约十三分钟。监测数据显示,那段时间内,所有人正处于深度REM睡眠状态,且梦境内容高度相似:

他们站在一片宁静湖畔,对岸站着一老一少两位女子。年长者身穿蓝布衫,手持银鳞;年轻者眉心幽蓝,似曾迷失,如今安然依偎身旁。

她们不说话,只是微笑。

而每个做梦的人,都会在梦中听到一句话:

“你可以做梦,但别忘了呼吸。”

学者不解其意,询问当地人。

一位百岁老人躺在摇椅上,眯着眼睛笑道:

“呼吸?当然是现实的气息啊。痛的,苦的,冷的,烫的……那些让你感觉到‘我还活着’的东西。”

“梦可以很美。”老人喃喃,“但只有现实,才能让你哭出声。”

又是一个世纪流转。

纪念馆扩建三次,展品越来越多:那副黑檀棺材的复制品、九盏魂灯的残骸、老李当年被驱除的亡妻幻影封印在水晶瓶中……游客络绎不绝,导游讲解声此起彼伏。

但在所有陈列品中最受瞩目的,仍是那一片银鳞。它被安置在特制玻璃柜中,恒温恒湿,昼夜有专人看护。奇怪的是,无论科技如何发达,现代仪器始终无法分析其成分。X光穿透无效,质谱仪读数混乱,电子显微镜下竟显示出不断变化的文字片段,拼凑起来竟是不同年代人们对“梦”的定义。

更诡异的是,每当有参观者长时间凝视这片银鳞,往往会陷入短暂失神,继而脱口说出一段自己从未经历过的记忆??某个雪夜的奔跑,一口古井的呼唤,或是耳边一句沙哑的低语:“回来吧……你还活着。”

专家称之为“集体潜意识共鸣现象”。

而村民们只说一句:

“她还在看着呢。”

某年除夕,烟花照亮夜空。一个五岁小女孩拉着母亲的手走过井边,忽然停下脚步。

“妈妈,刚才有人叫我。”

“谁?”

“一个老婆婆。她说谢谢我每年都给她坟前放花。”

母亲浑身一震,蹲下身来:“你还看到什么?”

“她笑了,还摸了我的头……她说,下一个守门人,快长大了。”

母亲怔然良久,最终紧紧抱住女儿。

风掠过林梢,铃音渺渺,若有若无。

而在无人看见的地底深处,那口古井依旧静静存在着。水面如镜,倒映不出星光,却清晰映出一张张人脸??全是历代南岭居民,无论生死,皆在其列。他们或笑或泣,或沉思或安眠,仿佛共同守护着某种古老的契约。

井壁之上,悄然浮现一行新刻的字迹,墨色犹湿:

**梦未尽,门犹在。

但守夜人,永不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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