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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得感谢乌佛――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个女人正是他介绍来的。想到这里,苟布里心里的不满减少了不少,澳洲人的大官挺有人情味道,不摆官架子,又体贴人“夫妻之间这样称呼岂不是见外?”他老婆委屈的说道,“奴家听说同志都是干部们和首长之间称呼的……”
“哼,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当干部!”苟布里愤愤不平道。心想连马蓬这长工都当上了干部,自己在苟家庄为澳洲人出力这么大,到现在就混到了家小酒店,当了个坐探,太逊了!
当然,有这么家完全属于自己的小酒店也不错,不算每个月领的津贴,光经营酒店的出息就不少了。澳洲人对自己算不错,但是他苟布里的志向可远大多了――他要出人头地!
至于怎么出人头地,这事情苟布里还没想出来。总得说来,他得揭发个大案要案要案才行,最好是“谋逆”――想到这里他吓了一跳,到底谁在谋逆?这问题可就有点难度了。
苟布里对这个问题还是第一次考虑,但是他没再继续考虑下去,这个问题往深里想实在太可怕了。忽然他觉得自己当个小酒店老板,顺便还能领津贴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嗯,娘子,你以后还是叫我官人吧。”苟布里对他的老婆说。
林佰光和施十四他们喝了酒,有点晕乎乎的,不过大脑还算清醒。为了不让自己露出酒醉的样子来,他放慢了脚步,很脚踏实地的回到了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锁好了办公室的门,他从自己的保险柜里――这是本地土制的保险柜,不是铁的,而是钢筋水泥的,配着一道铁门――取出一瓶醒酒药,这是他过去在县里常备的东西,喝酒之前吃一颗,事后再吃一颗,大致可以保持清醒,不说胡话。
用凉水吞下药去,林佰光靠在藤椅上――这伙海盗还真能喝!他想,朗姆酒简直象喝水一样!
海盗们安顿下来之后,因为他们在这里没什么熟人,林佰光就成了众人天然的朋友和代言人了,时常有人请他喝酒,托他办事。林佰光来者不拒,一一应酬。一方面尽量解决他们的困难,二来也把握这些人的思想动态。
投奔过来的海盗们,虽然在形式上完成了改编,但是私底下的种种情绪已然是存在的,这点林佰光并不意外――这种转型并非人人都能习惯的,这伙人现在肯把自己的怨言说给他听,说明还是信任他的,而且让他们诉说起码给了一个宣泄的空间。
首先就是对把自己的亲戚子侄分开有很大的怨言。入住别墅之后,原本习惯住在一起的亲戚们另外分到了公社的公寓房子,不再住在一起,这让好些人觉得不适应,他们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自己兄弟、子侄、外甥之类的亲戚簇拥在身边,随时听候召唤了。现在身边除了爹妈、老婆、孩子外加几个佣人之外,就什么人也没有了。特别是某些头目过去一贯视为自己最贴心得力的人:侄子、外甥这类,现在住进了军队宿舍或者学校。失去了匪众,又没了亲戚,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他们已经习惯了站在自家的船只的甲板上,看着周围自己的船只和人马。现在身边除了老婆孩子之外就什么人也没有了。心里空落落的没个底。
其次就是这漫漫无期的学习班,才过了一个月,虽然每天安排的很充实,但是他们都是海上的汉子,上岸歇息了些日子,不免静极思动。还有几个,被关在性病防治所里,更是牢骚满腹――不能有女人也就罢了,还要脱光了下体被几个男人女人来回的摆弄,又吃药又涂药的,实在有点吃不消。
林佰光借着喝酒的机会,让他们发泄发泄,顺便也劝慰一番:子侄不在身边,参军读书都有前途,不比永远跟在父执身边当个跟班强吗?至于说出海,以后有的机会出海,也不在这一时。
每次喝酒完毕,他不厌其烦的把整个会面过程、谈话内容整理成纪要,抄送给上面。看不看无所谓,关键要留个凭证,免得以后对景的时候说不清事。
林佰光写完汇报,盖上自己的名章,封好口。自己闭目想了想自己这个敌工部长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首先是要在这次投来的诸彩老部属中选择一批积极分子来,充实到海军的巡逻船队上去。诸彩老覆灭之后,他的残部除了投降郑芝龙之外,陆陆续续退回广东,有的为刘香所吞并,有的则流窜在洋面上,伺机行劫。有些船正如几个月前被郑芝龙击溃的小股海盗一样,流窜入琼州海峡了。
海军准备在海峡的临高洋面上进行招降活动,收编这些散兵游勇。当然,收编的话,最好有说客,免得打仗死人。对于船来说,合用的水手更宝贵。
其次是到大陆去做一次情报旅行。他已经安排了人去广东、福建沿海寻访林淡的家属――这事情一定得给林淡一个交代。至于徐成的一个包裹,他关照人到德隆兑换成汇票,电汇到广州由自己收票,他准备寻访到徐成的家属,把这件事情办妥。
他心里还抱着一丝期望,认为徐成还没有死。这个人重感情讲义气,如果没死的话借机收服,倒是自己一个极好的助手。
这次旅行,他不打算直接坐船到广州,而是准备坐船先到琼州――他有个想法要尝试一下。
去琼州的思路是在敌工部清理苟家庄的在密室缴获的书信的时候得到的启发。虽然书信都是用白话写得,但是古代的白话和现代普通话的语法不大一样,他把张兴教找来,逐字逐句的把每一封书信都读了一遍,把意思解释清楚。
这些书信,大部分都是和诸彩老和他的部下的联系信件,无非是销赃的结果,双方准备在哪里碰面移交银钱货物等等,也有委托购货之类的事情。但是还有一部分,却是苟大苟二和琼州的一些人物之间的来往,从信里看出,来往的人应该是琼州府当地的商人或者士绅,专门和苟家兄弟做销赃和贩私盐的买卖。
林佰光不知道这些人具体是谁,他们在信里要么是用号,要么是用简单的姓氏作为称呼,不过信里的蛛丝马迹也透露出了不少信息,比如一位马先生,从字里行间看来应该是位在官府任职的人,大约是个官吏。令他吃惊的是,原来露丝雅也和苟家有过来往!露丝雅曾经有一批赃物寄存在苟家庄。
自从开始研究这批书信,越研究林佰光就越有想法,既然苟家庄已经完了,他们留下的物质遗产是归穿越集团继承了,这些关系,穿越集团也可以尝试继承下来。
不过,苟家的信件里,大量的都是苟大的书信,苟二的极少。这有些说不通了。按照当地人的看法,苟大是武行,苟二是文行――按理说苟二这种狗头军师,白纸扇的角色,他的书信是不会少的。
到哪里去了呢?林佰光想了想,忽然想起来,苟二并不住在苟家庄,他是住在县城里的。他叫自己的通讯员到档案室,调取当时搜查苟二家的行动报告。
报告写得很仔细,从突击队几点几分进入县城,几点几分包围苟家,到突入的路线、遇到的人,全都写得清清楚楚。
整个行动里,没有抓到一个苟家的人,包括苟二、苟二的儿子还有这父子俩的老婆,只抓到二个看门的佣人。
最后,是一份在苟家缴获的物品清单――这份清单看着简直让人丧气,虽然事无巨细把宅子里的一把扫帚一个筐都登记上了,但是财货细软书信账册之类的东西却一点都没有。
显然,苟二逃跑的时候把自己的财物和重要信件都处理了,所以才会一无所获。
关键是,他的东西都藏哪里去了?林佰光忽然对苟二“失落的财宝”起了很大的兴趣――金银珠宝还在其次,那些书信里应该有许多的猛料,搞不好还有更要紧的东西,比如行贿的账本,找出来说不定会有大用。
他打了个电话到冉耀那里:“我建议立刻通缉苟二父子。让临高县衙出文书,画影图形抓捕。”
“有必要吗?”冉耀深表怀疑,“丧家之犬罢了。”
“有。”林佰光言简意亥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抓到苟二,等于是打开了一道通向琼州府的大门。”
冉耀说,“不过苟二的儿子还是秀才,理论上临高县衙是不能通缉他的,要革掉他的秀才功名之后才能通缉。这得行文广州的学台衙门,没几个月怕办不下来。”
“那我们自己私下通缉!”林佰光想到要是没有临高县衙出面通缉,这个布告没有名义,总不能以执委会的名义下达吧,“或者只通缉苟二本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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