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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司珹依旧空出只手，有一搭没一搭摁着他，问：“昨日那场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nbsp;nbsp;nbsp;nbsp;季邈耐着性子给他涂药，将逃婚与喜宴诸事都细细讲了一遭。说完时药也终于涂好了，季邈忍无可忍，一把捉住了司珹的腕。

nbsp;nbsp;nbsp;nbsp;“摸够了吗？”

nbsp;nbsp;nbsp;nbsp;司珹脚悬在低空，腿是分跨的。他微微朝后仰，被季邈一把拽进怀里，又被摩挲上后腰。

nbsp;nbsp;nbsp;nbsp;“摸够了吧，”季邈问，“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nbsp;nbsp;nbsp;nbsp;“我摸你是天经地义。”司珹忍了片刻，说，“换个姿势，这么坐着太硌了。”

nbsp;nbsp;nbsp;nbsp;“硌？”季邈颠了颠，恶意地问，“哪里硌？”

nbsp;nbsp;nbsp;nbsp;司珹冷酷地盯着他，不说话。

nbsp;nbsp;nbsp;nbsp;季邈被他这样以目相剜，反倒像是被一剪秋水滑过去，被似有若无地濡湿了。二人在咫尺间默不作声地对望，又被檐下铃铎声摇乱了心。

nbsp;nbsp;nbsp;nbsp;季邈猛地一抬司珹，揽膝而抱，起身往床榻去。

nbsp;nbsp;nbsp;nbsp;司珹在失重中下意识寻找支撑，但还没来得及环住季邈脖颈，就被季邈搁到了薄毯上。

nbsp;nbsp;nbsp;nbsp;季邈欺身而上，在笼罩司珹时捉住他的手，往自己颊上摁。司珹掌心贴着他，彼此的温度都不算低。

nbsp;nbsp;nbsp;nbsp;这曾是他前世的脸。季瑜应声颔首，行礼间哽咽道：“我兄长一向随父行在军中，性子直率武人做派，这不怪他，还请殿下见谅。”

nbsp;nbsp;nbsp;nbsp;“可我外祖兢兢业业守了巡南府十余年，其所辖各州从未有过什么大差错，年年赋税粮捐、丝织物产均为大景三府之首。外祖一心为民，乃至亲书千卷批文小册，其中详载巡南府物产、户籍、制造相关情势，可谓殚精竭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殿”

nbsp;nbsp;nbsp;nbsp;“你说什么？”季朗倏忽坐直了，兴奋道，“有这种好东西，你怎的不早说？如今巡南府一团乱麻，初到长赫的新官毫无头绪，若是孤能派人安抚教诲，岂不能叫父皇刮目相看？”

nbsp;nbsp;nbsp;nbsp;季朗合掌大笑：“三司会审当日孤也会旁听，那刑部侍郎谷茂延你知不知道？他可早向孤表了忠心！届时案子要怎么定性，左右得经孤点头同意呀。”

nbsp;nbsp;nbsp;nbsp;“孤不过见你亦是可塑之才，心有不忍。小郡王，你意下如何呢？”

nbsp;nbsp;nbsp;nbsp;“多谢殿下抬爱！”季瑜连忙垂眸，恭敬道，“为储君分忧，乃是为臣者分内之事。今日回府后我便致信外祖，差小舅快马加鞭，将东西秘密送抵衍都，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nbsp;nbsp;nbsp;nbsp;季朗满意点头，在这席间饮罢不少酒，连乔装出包厢回宫时，都得由人搀着走。他前脚刚跌跌撞撞地出了房，后脚汤禾便自拐角而出，闪身入房后跪在阴影里，说：“主子，人都骗着甩掉了。今日相会之事，决计传不到陛下耳中。”

nbsp;nbsp;nbsp;nbsp;“如此便好。”季瑜摩挲着酒杯，垂眸道，“同蠢人打交道，真是了无趣味——他回宫路上也得盯紧了，免得再生事端。对了，我兄长近来，可有异动？”

nbsp;nbsp;nbsp;nbsp;“世子爷最近耽于玩乐。”汤禾说，“解封后短短十日，他便去了三回绸庄和四次戏社，甚至还入了一回采青阁。”

nbsp;nbsp;nbsp;nbsp;“情爱享乐，都是这世间最磋磨人的东西。”季瑜低声喃喃着，似是自言自语，“七情六欲这样可怖，究竟能有什么好？他战场压抑久了，在王府时候却仅有一个司珹，怕是早嫌不够了吧？”

nbsp;nbsp;nbsp;nbsp;他声音太小，说得又含糊，汤禾实在没能听清，却跪着没起身，半晌后他心一横，道：“主子，我们同二殿下私下见面一事，可要告诉夫”

nbsp;nbsp;nbsp;nbsp;季瑜倏忽撩起了眼，凉飕飕地一瞥。

nbsp;nbsp;nbsp;nbsp;“汤禾，夫人如今远在阳寂，京中局势却变幻莫测。”他放缓声音，轻柔道，“做儿子的，怎么能事事都叫母亲担忧？你的主子到底是我，对不对？”

nbsp;nbsp;nbsp;nbsp;汤禾沉默须臾，拜首道：“主子教训的是，属下明白了。”

nbsp;nbsp;nbsp;nbsp;“那便回府吧。”季瑜说，“出来这样久，兄长该关心我了。”

nbsp;nbsp;nbsp;nbsp;长治帝选择了她，她便不得不嫁与大自己二十余岁、能做自己父亲的人，方绮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知道后宫有多少游影痴人，皇家佳偶实在寥寥，怨魂却早已经爬满宫墙。

nbsp;nbsp;nbsp;nbsp;方绮珺不愿意。季朗握紧茶盏，恨声道：“就只有那个大理寺卿楼思危！近来只有他朝会后去暖阁见了我父皇。”

nbsp;nbsp;nbsp;nbsp;他嗤笑一声：“听谷侍郎说，三司会审当日，他还给同僚甩脸子呢。可到底能做主的不是他，孤想让这案子怎么判，这案子就得怎么判。”

nbsp;nbsp;nbsp;nbsp;“殿下自是英明神武。”季瑜也啜了口茶，似是无意道，“楼思危是怀州楼氏第二子呀，前太子也许是他心中愤懑，故意要给殿下使绊子吧。”

nbsp;nbsp;nbsp;nbsp;“他好大的胆！”季朗骤然摔了茶杯，霍然道，“孤乃天潢贵胄，这大景的天下姓季不姓楼！楼家仗着先太子，把持朝政这么多年，真当皇室无人了吗？”

nbsp;nbsp;nbsp;nbsp;季瑜瞧着他，柔声问：“说得好，殿下将来乃是一国之君，君王何必仰仗臣子鼻息呢？”

nbsp;nbsp;nbsp;nbsp;“楼思危、楼思危”季朗阴恻恻道，“好个楼思危！胆敢离间孤与父皇，孤必叫他以命相偿。”

nbsp;nbsp;nbsp;nbsp;小叔的院子落了锁，她眉心的细钿描上红，既然锦衣深宫是逃不掉的命运，那么或许死亡才能叫她挣脱，名为“方绮珺”的富贵燕折了翅，被淹没在尸骸里。

nbsp;nbsp;nbsp;nbsp;她以命赌命，最终成功了。季瑜挑开载春楼二层包间的帘子时，季朗正揽着位倌儿喝酒。

nbsp;nbsp;nbsp;nbsp;见他来，那倌儿识相地要退，季朗却拦着人没让走，硬是叫他喂完自己最后一口才放了。

nbsp;nbsp;nbsp;nbsp;“二殿下好兴致，”季瑜说，“美人在侧，佳酿入喉，千金也难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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